放下手，瘫坐在地面上，手中托着的光团徐徐上升，在我的周身轻轻飞舞。
在这寂静寒冷与不绝于耳的狂风声中，在这被撕裂隔绝的空间内。
失败了其实没什么，我也仅仅只是抱着一丝丝的期待而已。
毕竟，真正的眼泪不会那般简单。
那曾经我们所拥有的，如今失去的，现在我所追寻的，不是两年后存放在这里落灰瓶中所能承载的东西。
更不是这里能生产出来的赝品。
眼泪工厂，如其名般是生产眼泪的工厂。从人类失去泪水的那刻起，人们便已经失去了送人离开的权利。也是那时，在无数的游荡灵魂无家可归的时候，眼泪工厂开始兴起。
他们用不知何种方法产生的泪水送人离开，逐渐填补了社会上缺口。虽不知道真正的泪水为何物，但相比并不是这三两个月就会过期的产物。
更何况若是可以的话……我也希望用自己的泪水送她离开。
望着眼前沉浮的微尘与飘雪，视线顺着传送带穿过一道道封装设备来到尽头。那里，眼泪从工厂的另一侧传送而入，想必生产设施便在另一侧。
说不定生产设施还能运行。
本着试试看的心态，我找到了通往另一侧的门。
不同以往，这扇门出乎意料的坚固。巨大的闸门蔓延到钢筋混泥土墙壁之中，六只冰冷的柱体伸入那凹槽之中，俨然一副银行中央保险柜的气势。
不过，寒冬成为了我的利器，风暴成为我的利刃。那高墙上破损的缺口虽然仅一人宽，但却足以令我翻越。
而一到另一侧，整个设施焕然一新。
不同于外面的电力短缺，这里似乎因为有着独立的电源而灯火通明。明亮的灯光从屋顶照下，淹没了飘入的白雪。宽阔的房间设施林立，小两层的房屋随处可见，并不像工厂中的生产设施。
反倒……有点像居住区？
我勒紧衣物，环顾四周，终于从那连雪光都照不到的地方发现了许许多多的森森白骨。那些白骨似乎从很久以前就被半埋入了花坛里，她们身上的白衣也被岁月侵蚀，如被蛀虫啃食的七零八碎。
甚至，他们尚未回归的灵魂也如嗅探到了生者的气息，纷纷从泥土中钻出身子，如寻见那唯一温暖的太阳，向我靠拢。
他们悲鸣，他们哭泣，他们带着将死时的不甘，比以往我所见到的所有灵魂都要痛苦，将声音不死不休地刺入我的大脑，缠绕在我的身上。
我紧抱脑袋，另一只手挥动着气钉枪做无妄的驱赶动作。但本身并无形体的他们只是轻轻擦过了我的身体，便向着身体的更深处逼近。
“啪。”
忽然，耳边传来了细微不可查的声音。
下意识地我举起手中的钉枪，向着远处的灯下举起。
那里，不知何时一个穿着单薄睡衣，留着直刘海的十一岁少女站在那。自己的细嫩的脚拍打着冰冷的瓷砖地面，空荡的声音驱赶了周围仓惶的灵魂。
“你是来……弄疼我的吗？”
回荡间，玉珠落玉盘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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